盛世浮尘

拖更会上瘾的……尤其是在理由充分的时候，拖更莫名理直气壮……
不要相信我说的关于更新的事，一定不要！

船到港时，程慈航并未急着下船，而是跟在蜂拥的乘客身后，向岸上打量着。
周霆琛倒是告诉他会有人来接，却没说清对方到底是来接谁的。
岸上的一个年轻人引起了程慈航的注意。对方穿着普通的粗布马褂，一面向船上张望，一面轻巧的避开拥挤的人群。
身手不错。程慈航暗想。
年轻人虽不停的张望，面上却没有急切之意，可见等的并不是妻子或者家人。而他手里并无名牌一类的标志，足见他等的也绝不是陌生人。
“大哥！”果然，在乘客挤下去大半后，年轻人终于看到了仍在船上的程慈航，向他挥了挥手。程慈航这才拎起箱子，缓缓下了船。
大头接过程慈航的箱子，引着他上了车，才道：“大哥，你是先回家还是直接去找将军？”
“去见将军。”程慈航倒是想先去周霆琛的住处看看，但是沈之沛早见晚见都得见，也没什么可准备的，还是直接去吧。
“好嘞。”大头应了声，一扭方向盘，奔着将军府开去。
大头一边开车，一面絮絮叨叨的跟程慈航讲着上海最近的风云变幻。
程慈航饶有兴趣的听着。他对沈之沛所知不多，周霆琛也不是个喜欢谈自己过去经历的人，所以他还真不清楚沈之沛在上海的势力。
而大头所讲的东西虽然杂乱，但以点带面，仍是让程慈航对上海的局势有了些了解。
上海是个很特殊的城市，其复杂与重要程度不输作为首都的南京。而处于期间的沈之沛，似乎也没有程慈航想象的，那么一手遮天。
脑中有什么一晃而过，程慈航还没来得及细理，车子突然停了下来。
将军府到了。
下意识的理了理手套，程慈航才下了车，向里面走去。
“将军！”程慈航回忆着初见周霆琛时对方的表情，努力让自己从神态上看不出问题。
“霆琛？”沈之沛一愣，“你怎么突然回来了？”
程慈航压住自己的惊讶之意，面无表情的回道：“回将军，属下正在帮程先生调查五九档案与锦线的关系。”周霆琛没告诉沈之沛他要回来？
沈之沛意味不明的看了他一眼：“程先生？看来你和他相处的不错。”
莫名被这句话取悦了的程慈航露出个微不可查的笑容：“尚算可以。”
点点头，沈之沛也不欲多问：“行了，忙你的去吧。需要我出面吗？”
周霆琛名义上就是被他派过去帮助程慈航调查五九档案的，自己配合一下也不是什么问题。
程慈航赶紧摇摇头：“不必了，多谢将军。”
“嗯。”沈之沛点点头，“我交待你的事……？”
将手提箱中的档案袋递给沈之沛，程慈航脑中飞速思索着应该怎么回应，只盼沈之沛冲着档案的份上不要再追问下去了。
所幸沈之沛也未多想，随手接过档案，示意程慈航可以离开了。
暗中松了口气，程慈航重新提起箱子，告辞离开。
听到门被关上，沈之沛抬起头，眼中带着一丝疑惑。他怎么觉得，他的黑鹰，变得有些奇怪？
程慈航上了车，才露出个意味不明的笑容，抽出周霆琛的信件随手抛了抛。沈之沛警惕性再高，也想不到会有人和周霆琛长得如此相似，这个还是先留着吧。
大头从后视镜里看到程慈航的举动，好奇道：“大哥，你手里拿的什么？”
“以后你就知道了。”就是不知道，你到时候会是个什么表情。
程慈航心里正暗笑，不想大头突然来了个急刹车，让他不由一晃，才稳住身子。
“怎么了？”程慈航下意识的扫了眼前面，没有人挡路啊。
当然，上海有没有人敢挡黑鹰的车，还是个问题。
大头没有回头，但说话却支支吾吾的：“大哥……杜太太……佟小姐……”
程慈航这才注意到，不远处有两个女子，其中一个温婉美丽，神色间却难掩憔悴。想必，这就是让周霆琛念念不忘的佟毓婉了吧。
果然是个美人，程慈航忍不住打量了几眼。只是看着她连笑容都苍白无力的样子，想必婚后的日子过得也不太顺心。
“走吧。”趁她没注意到自己，还是离开吧。他不知道周霆琛见了佟毓婉会如何，但他不是他，更何况，佟毓婉已经嫁人了。
有些惊讶于身后传来的命令，大头偷眼看去，只见大哥虽然微皱了眉，却看不出什么表情。当下心里松了口气，却不知为何有些不爽。
“大哥你……不去跟佟小姐打个招呼？”大头想不明白，以大哥对杜太太的深情，这次见到，怎么会这般平静？大头想说佟毓婉过得并不好。即使她有心和杜允唐和平相处，可只要她忘不了周霆琛，杜允唐就不会给她好脸看。更何况，杜允唐心里爱的人也不是她。
可是大头没有开口。他知道周霆琛是个什么人，此刻看着平静，心里指不定多难受。更何况，佟毓婉既已是有夫之妇，周霆琛前去相见，实在尴尬。
果然，身后淡淡传来一句：“不了。”大头重新发动车子，不再提这件事。
程慈航面上淡定，心里却直打鼓，他如此干脆的拒绝，会不会让大头生疑啊？
周霆琛此刻并不知道程慈航已经见到了佟毓婉，还默默替他深沉了一把。他只是很想笑，因为欧阳倩问他，如果李丽兰说她们是同伙，他会不会相信。
“你想听什么样的回答？”周霆琛反问，“你为什么要问我这个问题？你觉得我在怀疑你？”
都到了这个地步，欧阳倩还做出这样一副样子，给谁看？她难道觉得，程慈航那么好耍弄？
欧阳倩被周霆琛的话一噎，脸上表情几经变幻，终于化作平静：“看来你确实不相信我，连正面回答我的问题都不肯。”说完转身离开，好似十分失望。
周霆琛看着欧阳倩远去的背影，嗤笑了声，眼底一片轻蔑。他敢肯定，此刻若是程慈航听到这番话，一定会犹豫，一定会心痛。
可惜了。
而之后，欧阳倩索性当周霆琛不存在一样，不和他交流，连任务也不和他一起行动。周霆琛对此不以为然，仍旧每日来警察厅打卡上班，冒充着程慈航。
只是任凭周霆琛应对欧阳倩时如何游刃有余，在面对莫采石时，仍是忍不住得心虚。
他所受的训练里，可没有糊弄自己的长辈兼上司这一条。
所以当莫采石忽然出现在他办公室，问他有没有空时，周霆琛一下子懵了。
当然，这个“他”指的是周霆琛自己。
“怎么了？之前不是跟你说过有空请黑鹰来家里吃饭嘛。”莫采石不解的看着自家侄子，这是个什么反应？不是说两个人关系很好吗？
“……黑鹰他……”话一出口，周霆琛就暗叫一声糟糕，只因莫采石的眼神瞬间犀利起来。
“霆琛？”莫采石口气十分笃定。
见露馅了，周霆琛反倒放松下来：“莫厅长。”
略一思索就明白发生了什么的莫采石叹了口气，眼神变得无奈起来：“慈航呢？”这两个孩子，真是有够胡闹的！
周霆琛在脑中迅速分析了一番利弊，还是决定说实话：“慈航替我去上海了。”
“替你？我看不见得吧。”莫采石哼了声，自己侄子什么样，他再清楚不过，“他又有什么不能对我说的？”
周霆琛看着莫采石，心里对程慈航十分无语，你在你叔叔心目中到底是个什么德行？嘴上倒没有迟疑太久：“莫厅长多虑，慈航确实是替我回的上海。只不过上海那边传来消息，似乎有了锦线的线索，所以慈航顺便去一探究竟。”
“锦线？”莫采石皱了皱眉，“慈航一直说锦线对五九档案十分上心，连那个李丽兰都特意交待我不能放……算了，随他去吧。你也是，陪着他胡闹！”
瞪了周霆琛一眼，莫采石终究是没再说什么。人都跑上海了，没达到目的前，别指望他能回来。
“属下知错。”被莫采石瞪了一眼，周霆琛也不敢说什么，只好乖乖认错。而且他也觉得，程慈航的确很能胡闹。
叹了口气，莫采石也不好再说什么。毕竟周霆琛不是他的属下，能这么放低姿态的认错，已经够给他面子了。
“行了，既然你替他，今天就去我家吃顿饭吧，也让他婶婶见见你。”莫采石无端觉得有些心累，这都什么事啊。
“不必了莫厅长，属下……”“我有话问你，在这不方便说。”周霆琛刚要推辞，就被莫采石打断。
看出莫采石的严肃，周霆琛心里隐约知道他想问什么。想了想，还是点了点头：“是，属下遵命。”